“尼布尔海姆是我的故乡。”
萨菲罗斯跌入生命之流,放任身体渐渐下沉时,耳边响起了一句熟悉的话语。
他分不清他是在读取了少年错乱的回忆时听到的这句话。
还是真的在某一个他已遗忘的岁月里听他与别人说起过。
唯一不会记错的,是那双被魔晄照过的眼睛。
他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他并不是只有当年那一次踏足尼布尔海姆。
可每一次是相逢,也都是分别。
[μ]-εγλ1995年 夏天
萨菲罗斯独自走在尼布尔山的山道,才进山时夕阳还盛,距离壹号魔晄炉还有一段距离。
距离1968年落下第一座魔晄炉至今,从最初有人值守到最后不出异端无人问津,这一带的生态被破坏,几次出现故障泄露出的魔晄,都让尼布尔山显得萧条,最初特意开发的山道被堵住,停驻的鸟兽变异,原本驻守的神罗暂时搭建的驻扎地也只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但这些异常都被神罗,或者说被宝条无视了。
这一次,萨菲罗斯之所以会回到这里,也是因为听说此地有五台的人出没,但就现在神罗与五台的立场而言,就很有调查的必要。
萨菲罗斯走在另辟的小道上,远远就看到前方有个不知道哪一年留下的据点,空地上搭起的帐篷横七竖八地在那破败着。
才走近,萨菲罗斯就听到附近闹哄哄的,他下意识握住了刀柄,先将自己隐蔽到暗处,细细听去,在附近的人还不止一两个,很快他就听到了一些孩子的嬉闹声。
“……这边过去就能找到母亲吧。”
“蒂法,小心点。”
“我们会保护你的。”
萨菲罗斯发现只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刚要走出来,就见一个小孩从他边上的灌木丛里爬出来,感觉对面人走远了,又眼巴巴跟上去。他的手里还攥着一枚石片,一头黄发翘着,紧张得像离家出走的陆行鸟。
小孩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一边跑一边往后看,被地上的树枝绊了一下,栽了跟头摔出去好几步远。
萨菲罗斯下意识就想现身去把他扶起来,看他摔得灰扑扑,灰头土脸的样子,越看越有意思。
小孩手里的石片也摔出去了,他挣扎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断枝残叶又朝着那些小孩的方向赶了过去。
萨菲罗斯目送他离开,继续朝着魔晄炉那走去。
山里依然有鸟禽,只是多已变异,潜伏于此,代代繁衍。他走到这一片深处,到了河边的平地,看到石块后两个变异种叠在一起,上下耸动着,似乎正在繁衍,身下的那只发出了持续性的低吼。
萨菲罗斯挥刀将它们斩杀,手腕上闪着红点的手环发出了警告。
“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抬手,一面巴掌大小的电子屏出现,宝条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
“不要对任务外的东西有情绪。”
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着。
“萨菲罗斯,”宝条低低笑了起来,“你的刀去砍一些低级的东西,会影响我的数据判断。”
“我只是觉得它们恶心。”
“人类会对动物原始的欲望有反应是非常正常的。”宝条十分淡定,“懂得面对欲望,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萨菲罗斯没说话,只是切断了通讯。但是他并没有遵循宝条的说法,而是在接下来直到夜色浓重,这一路但凡见到变异种就会直接选择抹杀。
宝条似乎也没有利用那个用来监视他的手环再次发出约束和警告。
一时间,一向安静的尼布尔山时不时会发出一些野兽的哀鸣。
“喂,蒂法。”
与蒂法同行,试图攀越山岭的男孩停下了脚步。
“嗯?怎么了?”
“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蒂法惊讶,问:“为什么?马上就要山头,就可以找到母亲了……”
“可是……”
三个男孩面面相觑,还想说什么,周围又传来野兽的低吼,较之之前的声音似乎又近了些。蒂法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有些苍白。
恰好此时天际发出一声闷响,闪电自山顶堆积的云翳间破开,照亮了荒凉的山头。
蒂法看着落荒而逃,吵吵嚷嚷着下雨了的孩子们开始往山下跑,独留了蒂法一人。
雨也就是在这时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蒂法抬头看了看天,前面的山道一片昏黑,根本看不清路,风吹过山林发出了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山鸣,她有些无措地往前走去。
“蒂法……”
躲在暗处,方才与萨菲罗斯擦肩而过的孩子有些心焦地跟了上去。
萨菲罗斯行至半路,临逢大雨,雨水冲刷掉了他刀刃上的血,顺着刀锋落回了泥地里。
五台的人始终不见踪迹,脚步也仅仅到魔晄炉基地附近,因为此地变异种繁多,且有神罗设置的陷阱与机关,萨菲罗斯推断五台的忍者要不就是悬空潜入了,不然就是原地折返寻了别的路。
他没有立刻进入基地,而是朝着深山走去。
雨少许有些大了,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捏着石片的小孩,这样的大雨天,他回家了没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执刀者的杀戮惊动了这座山沉睡多年的山神,也许是魔晄的存在本就惹怒了神明,所以这片天地并不欢迎萨菲罗斯和神罗,于是发出了哀鸣。
当一道惊雷再次响起,而山体有石块轰然砸下时,萨菲罗斯觉得最初和队友分头行动也许是对的,他用PHS和从尼布尔海姆绕路往据点走的安吉尔小队获取了联系。
那边很快回了信息来——
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他们打算驻扎在尼村,等天晴以后再进山。
信息中,得知萨菲罗斯已经在山里的安吉尔没有拒绝当地村民并不合理的委托,说是有几个尼村的孩子私自进了山,到现在还有两个孩子没有音讯,希望萨菲罗斯在山里如果看到了可以帮忙把孩子救回来。
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地关闭了通讯设备,很多时候他理解不了安吉尔的好心与温柔,他自适者生存的环境与教条下成长,觉得如果那个拿着石片的小孩如果死在了这场恶劣天气里,那就也许就是命。
从深山绕一下,可从一条悬桥直接进到基地的另一边,那边也是五台的人最容易潜伏的地方,但山路坎坷,且没有可以直接行走的明道,所以也只有曾经来过这里,顺势勘查了地形的萨菲罗斯知道。
耳边是沉沉雨声,空气里也浮起了被洗刷干净的草木香。
萨菲罗斯起初并没有把寻找两个乱跑小孩的事当真,但当他走到山腰断崖处,见到那边的山道被新滚落的泥石阻断而驻足时,这场雨就像是命运的红线,将他与两个孩子联系到了一起。
他看到了两个走在山腰边摸索着道路的孩子,下面就是魔晄炉建造时留下的废墟和湍急的河流,但他们毫不知情,只走在崖边视野清明,可以过人的边缘窄道上。
那拿着石片,绑了个小辫子的孩子一手拿着一枝可以避雨的大树叶一手牵着身后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走着。
萨菲罗斯站在树下不远不近地跟着,因为前面确实就是前往尼村的路,他并不想现身,只想看着他们走对地方,那接下来就可以回到村子里去挨大人的斥责了。
蒂法被带着,不时看向边上,“克劳德,我们是不是应该往深处走一走?”
“不行。”牵着她的克劳德将树叶往后挪了挪,又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些,“打雷时走在树区很容易出事故。”
蒂法不说话了。
他们沉默着朝前走,蒂法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克劳德的背影,她现在还记得山石滚落时被克劳德一把拉过时的惊喜,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会跟过来。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结团成块,最后话到嘴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往日与自己并不亲近的小伙伴交流。
克劳德握着树叶杆子,单薄的短袖上衣被雨打湿,小臂上也都是雨水和尘土的痕迹,但他始终没有松开蒂法的手,脏兮兮的小孩勇敢地在为自己的青梅竹马开着泥泞狭窄的前路。
蒂法已经觉得有些累了,可克劳德的步伐却依然如此。
就在他们似乎已经看到村子的轮廓时蒂法也跟着加快了步伐,一道冷白的闪电在眼前炸开,她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到黑夜被照亮,闪电如同一道光刃劈开了她本已习惯黑暗的视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一脚踩到了松动的石块上,紧跟着她就感受到了踏空的失重感,整个人朝着边上翻倒下去。
“克劳德!”蒂法惊急下喊出了眼前人的名字。
萨菲罗斯听到了女孩的惊呼,这才快步走了上去。
两个孩子从崖边跌下,克劳德将蒂法护在怀里,他的后背擦过了石壁上凸出的嶙峋山石,下意识松开了手,蒂法从他怀里滚了出去,顺着下方一米多的斜坡掉了下去。
克劳德紧闭着眼,紧急之下,于浮空缩起脖子抱住了头等待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坠落撞击。
可就在此刻,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睁开眼就看到眼前人肩头扣着的肩甲。
萨菲罗斯用勾绳锁定了怪石边横长的老树,跃下了山崖,将他捞到了怀里,顺着粗绳往下坠到安全距离,这才跳落到了平地上。
也不过那么一眼的时间,克劳德确定了自己似乎是安全的,刚要说什么,可脱离与后背的疼痛感将他刺激得眼前发黑,他下意识伸手环住了萨菲罗斯的脖子,在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根据官方材料
[μ]-εγλ 1995年
·蒂法的母亲去世了。
·为了能再见到母亲,蒂法爬上了尼布尔山。克劳德紧随其后,后来他们两人从悬索桥上摔了下来,蒂法受了重伤,昏迷了七天,而克劳德奇迹般地只受了轻伤。
这里做了一些改动。
原作里克劳德没事,纯粹是孩子身子骨板正,身体素质好。
原作克劳德[μ]-εγλ 1986出生
[μ]-εγλ 1995是9岁,蒂法8岁。
re克劳德21,老萨27-30,最多大云片9岁
这里,老萨应该是16-18岁,预设是17